情义之西西里岛

一部片子过了十年，还留下多少在记忆中？其中的演员还记得多少？22年前的《龙的心》，我可以回想起成龙、洪金宝、林正英和太保，却记不起来元华、元奎、元武三个师兄弟，黄锦榮还是警官的角色，狄威和钟发依然反派高手，钱嘉乐和林国斌身为成家班成员也都有露脸。其实还有许多熟悉的面孔，你会觉得在多部影片中看到过他们，却叫不出名字来，或者，名字和人对不上号。这也是武师行业的“悲哀”：动作电影靠他们才得以支撑，却只能混个脸熟。这些人都是香港电影的功臣。关于成家班，下次我会从《龙的心》中截出一部分图片，逐个介绍。其实他们中有不少，都得到成龙提拔主演过一两部影片，以林国斌为例。我现在尚有印象的影片包括：《鼠胆龙威》（1995，王晶，李连杰、张学友主演）里的杀手，《破坏之王》（1994，李力持，周星星、钟丽缇主演）里的“断水流”大师兄，《精武侠缘》（1995，李钊）里的反派高手，主演的电影有1991年的《火爆浪子》（嘉禾）。在imdb上一搜，会发现他参演的影片太多，不过大多是二三线的配角，在《精武侠缘》里倒是担起了反一号（该片的男一号是嘉乐）。相对而言，嘉乐的出镜率更高，曾和张学友现在的妻子罗美薇主演过《蝎子战士》（还有刘家良鼎力相助）。昨天晚上重看《黄飞鸿4之王者之风》，方才注意到西洋剑客原来也是他饰演的（大力士是《精武门》中的“机器人”周比利）。最有趣的莫过于他在彭浩翔的《AV》客串武指：谁说拍AV不需要动作设计呢？

今天不能聊成龙和他的兄弟，那不是一两页纸，几千个字可以说完道尽的。回到开头的那句话，我想引出的其实是电影《黑金》，公映至今，整整十年。那年的刘德华，演技差是公认的事实，尽管他已努力多年试图摘取这顶他很不想要的“桂冠”，却是直到今天，“影帝”头衔在身，依旧难逃人们的苛责。许是天生宿命，许是太过偶像。老天爷总要公平一下，艾尔•帕西诺如果拥有汤姆•克鲁斯的帅气，还让不让其他人活了？所以本•阿弗雷克常常变身“票房毒药”，阿汤哥总是摆酷，一如谢霆锋。

有时我也在想，是不是不能全怪刘德华？正如人都说梁朝伟的眼睛会演戏，近年来举凡电影中出现他的镜头，“没事找事”都要给他超近距离面部特写，会不会导演和编剧们也正是希望借助刘德华的偶像噱头做文章呢？结果一不小心削弱了影片整体水准。观众看来，不知内情，难免把责任一股脑儿推到演员身上。《黑金》的导演是麦当杰，窃以为他的导演能力稍逊于哥哥麦当雄，为市场计，不是没有这种可能。

《黑金》是港片中难得拍出大场面、大格局、气势逼人的影片。港片多数有些幼稚和小家子气，或卡通化的夸张，《黑金》则无此弊端（其实也有，只是相对而言更尊重观众些），拍出法度森然的气象来。人物表演上，梁家辉的黑道大哥，演出了眉角狰狞、心狠手辣和气宇轩昂的铁汉柔情，十分出色。经验老到的李立群，身为配角，戏份不多，却活活刻画出过河拆桥的官员形象，一个表情、一句台词、举手投足，老路纵横，令人惊叹。还有法务部长赵文瑄，也扮好绿叶职责。相比之下，主角刘德华表现最差，形象单调流于皮面，毫无层次感，正是偶像的通病。

从场面上讲，梁家辉方面的黑道争斗、官场波谲拍得火爆而内敛，有冲击力，不造作。刘德华电车入狼群，乔装探周府，最后直升机攻打车阵，则夸张失真，过于片面强调偶像的神勇。好在梁家辉光芒够盛，痛哭爱妻一幕也是下足功夫，不煽情而有真情，枭雄之色反而更浓。顺带一提的是，周朝先的妻子的饰演者是孙佳君，是1994年的新加坡小姐冠军得主。网上资料说她在《城市猎人》和《鬼请你看戏》（雷宇扬作品，我多次提及过）中有客串，我没印象，等待查证。影响较大的作品是《人肉叉烧包2之天诛地灭》，可惜我看的是删减版，不便评论，片中对神经质女子的诠释还是不错的，只是稍显单薄和理想化，摄像也不出彩。

《黑金》中最具震撼力的镜头，是在大佬会聚温泉，梁家辉自池中起身一刹那，镜头锁定他背后的纹身，虽身无寸缕、赤手空拳，不见表情，没有声音，竟腾空升起一股凌云杀气。纹身在许多电影中出现过，或妖媚，或诡异，或奇邪，或装腔作势，只有这一次，质感之强烈几乎要冲出银幕外来。